46.第4章白发三千的丈夫(7)(1 / 1)

那妇人身边还有一个人,湛蓝色的长袍,头低垂,俯视地上,似是那儿有什么大有可观的事物,但那儿却只有他微微伛偻的影子。***

这人头上裹着重重黑帛,仿佛他的头本碎裂成四,而今得用布裹实,务求它不再裂开似的。

纵没看到他的样子,也会觉得这男子很寂寞,还有一种很浓的忧郁。

铁手一看,就觉得肃然起敬。

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,但却马上可以感觉出来:

这双男女是一对夫妻。

男的对女的好。

女的对男的也很好。

他们都很爱他们的小孩。

更重要的是:

这一对“璧人”都肯定是高手。

这时候,铁手虽不过是十九岁,但一个真正的高手,一定是对敌手有敏锐感觉的人,他一眼就看了出来:这两人只怕是他出道以来,最可怕且是遇的大敌。

——如果,万一,不幸,他们是他的敌人的话!

那美妇用一种冷而略带沙哑的语音问:“谁是张三爸?”

张三爸苦笑答:“我就是。”

看来,他已知道来者何人了。

美妇脸无表,只淡淡地说:“我们夫妇奉旨承诏,且受了海捕公文,要抓你们返京归案。”

她稍顿了一下,才说:“我夫君是霍木楞登。”

张三爸长叹一声。

他纵横江湖近三十年,却知道自己今晚恐怕要折在这里了。

“铁兄弟,这儿的事,你就不要理,我只有一个女儿,托你好好照顾。你要交我这个朋友,就不要再理这事,这本也不关你的事。”

铁手忽然大哭三声。

梁小悲很奇怪。

他不明白这比他更好汉的少年人为啥未战先泣。

但他不问。

他向不问人。

他觉得问人是一种耻辱。

——不知才问人,他岂肯自认不知!

陈笑不然。

他不明白。

他每遇弄不清楚的事,就立即问个清楚:

“你为什么哭?”

铁手笑道:“我恐怕要丧在这里了,大志未酬,江湖路正长,我竟然就这样死了,实在心中也很不平,也当然很悲伤。既然伤悲,又何必装作若无其事?所以我哭。”

张三爸即道:“你大可不死,马上离去便是。你救了我女儿,比救了我我还更谢你,用不着大家都折在这里!”

铁手道:“我便是要交你这个朋友,岂能在朋友遇危时弃之不顾?看来,我跟你这朋友,先只交到这里,未来在来世再续了。”

张三爸惨然道:“只是你少年英侠,因我的事所累,不能为侠道作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,就这样死了,我很难过。”

铁手道:“一切因时而遇,我不求做大事,只求为该做的事尽力而已。今晚我是求仁得仁。反而爸爹的‘天机’本大有作为,却因朝中奸佞当道,武林邪魔横虐,未遂抱负,才是可憾。”

两人说着坦然,但所说的好像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似的,但依样说得那么磊落洒然。

这时候,敌人已通知各路埋伏,载断已扶负伤的钟碎行过一边,巴比虫与“九分半阁”的子弟、吴公领三百官兵、庞捌和“单峰神驼”马交、还有“神骏金钩”辛大苦、“宝马银枪”辛大辛、“止戈帮”的帮主“指天金戈”武解及他们那一班徒众,全都包拢上来了。

还有一人,十分瘦削,轻若风吹得逝,一身灿亮银衣,正环臂冷顾大局。

载断正在这人身边才敢为钟碎疗伤。

这人当然就是“暴行族”的老大:

“闪灵”柴义。

都来了。

——向来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

在铁手和张三爸心目中,这些人虽多,尚不足畏,可怕的只有两人:

单耳神僧。

——还有“铁闩门”霍木楞登。

这两人联手,铁手就知道,自己要告别自己的一双手了。

——霸州第一捕头霍木楞登,跟“神捕”刘独峰、“捕神”柳激烟、“捕王”李玄衣、“捕鬼”慑青、“捕霸”灵郁布,“捕帝”独孤孤独等人齐名,是为“鸳鸯神捕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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