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42)(1 / 1)

段榆啊了一声,他才给《苍远传》营业过,第一想法自然是这部。至于临时出演的《良宵》,没有定档上映的消息刷存在感,确实有段时间没想到了。

但是电影只要剪辑完就能直接送奖,上不上映不影响评奖。

段榆笑了笑,轻轻地说:是个好消息。

当然是好消息!蒋文清觉得他太冷静了,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提名即肯定,你看你这个年纪能拿最佳男主提名的有几个,再看看和你一起提名的都是什么人,咱们这部剧有你,我放心了。

金月季是国内电影类三大奖项之一,含金量很高,被他说得像是段榆没把这个奖项看在眼里。

段榆当然高兴,只是没反应过来。

大部分他这个年纪的人还在寻找合适的剧本,拿出自己的代表作,段榆理所当然也是这么计划的,想有一个口碑和热度并行的作品,然后就突然跳过其中的步骤,来到不敢轻易想象的节点。

是好消息啊。

他后知后觉弯起了唇角。

国内外有时差,消息传到国外需要一段时间,段榆收到谢桥的消息时,已经接受过一轮贺喜,黎明时被烦人蚊虫搅得早早醒来。

谢桥还发了个竖大拇指的卡通表情。

山里的信号时好时坏,第二条消息过了很久才显示发送成功。

后面跟了一个卖萌的表情。

过了会,谢桥改口。

猫猫头的表情加载了很久才加载出来。

段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用表情包了,以为他喜欢,也发了一张类似的猫猫加油的表情。

大约是不是网络问题,很久没收到回复,久到段榆以为是谢桥没有回复,才有新的消息进来。

一个姿势躺久了身体酸,段榆翻了个身,慢慢打字。

点了发送消息,他才察觉到不对。

像是抱怨诉苦。

在谢桥看来是撒娇吧。

段榆想说本来就不是一个人,整个剧组都是一样的待遇。不用这么当真,不是大事。

字打到一半,他删去。

谢桥话是这么说,也许并没有那种傻瓜想法,只是想表达对他的同情,以及心疼之类的感情。

他心里蓦地软了一下。

面对面交流和在网上聊天差别很大,段榆说不出来具体差别,但远距离的交流好像让他们两个都冷静了下来,心平气和地展现出平时很少展现的那一面。

谢桥却似乎误会了什么。

段榆指尖落在屏幕上,顿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,消息多看几遍,连谢桥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都分不清了。

段榆:

作者有话要说:斤斤计较谢桥桥

时人不识凌云木,直待凌云始道高。杜荀鹤《小松》

昆虫大师舒桥舒桥舒桥一眼认出该虫品种,反手扔了一个地雷,并大声夸道:咬得妙啊!

(作者有大问题)

第59章 这一章讲的是

谢桥,一个总是口是心非,总在关键时刻傻得真心实意的人。

段榆不知道怎么回,意兴阑珊地打字。

回完这条消息,他放下手机,闭眼放空了一会,等周围有了细碎的人声,才起身洗漱。

段榆拿到金月季提名很出人意料,不仅业内没料到,粉丝连梦也没敢梦。

一方面是怕被骂不自量力,给哥哥招黑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段榆正式复出时间很短。休息了两年,回归不到一年就拿下奖项提名,这是什么黑马剧本?尤其是段榆也还年轻,远不到男演员的黄金期。

这次是提名,和一群老戏骨竞争奖项,大概率拿不了奖,但纵向对比,这个提名已经让他领先同龄男演员很多了。

因此,提名的消息传开后,更多合作找上门来,剧本和商务合作,甚至还有综艺节目,这一点从赵元元例行公事给他汇报情况的频率可见一斑。

受了《良宵》这种电影题材的影响,来邀约的有很多正剧爱情向的剧本,有几个质量不错,段榆没有拒绝,打算留下睡前仔细看看。

白天剧组的戏还是排得很紧,山里空气虽然比城市里好,但总的环境条件不如外面,加之剧情到了最后一个阶段,情绪和体力抵达崩溃边缘,大家都是憋着一股劲儿在熬。

今天这场戏还算轻松,席青和迷七来到谜语之森,踏上寻找自己的过去的最后一程。此时两人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,席青属于正派阵营,而这些日子与他称兄道弟的迷七则刚好站在了相反的阵营。

这段路程中两人相互协助,又相互猜忌,正好与想初遇时的情绪重合,又略有不同。

具体的表演场景是迷七掉下深坑,席青要救他,但因为手边没有工具,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动手。两人一个在地面上,一个在坑里,看不见彼此的面容和表情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
这天晚上天气好,月亮的银色光辉洒在丛林间,加上打光板,拍出来的画面特别漂亮。

席青嘴里叼了根草,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面上,翘着脚看着镶嵌在墨蓝夜空里几粒星子。

你恢复记忆了吗?他忽然问。

底下人闷声说:没有。

隔了很长时间,下面人文:你呢?

席青沉默了很久,面上没笑,声音里却有笑意:我也没有。

卡过了!

安静的剧组顿时喧闹起来,段榆去监视器前看了一遍回放,和蒋文清聊了几句回去才回去收拾东西。

段榆指尖一顿,上条消息还停留在他说收工,谢桥发的猫猫加油的表情。

段榆洗漱完,带着剧本上床,没告诉他今晚蒋文清大发慈悲,让剧组的大家下山住酒店,免受蚊虫侵袭。

谢桥的消息来得很快,像在手机前等着似的,段榆算了算时差,他那边应该还没到起床的时间。

段榆勾了勾唇。

消息停了一会,他果真发来一条长语音。

谢桥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,有很轻的鼻音,很认真地唱了摇篮曲。

他大约在床上没起,中间有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,窸窸窣窣的,听着也很舒服。

语音末了,谢桥低低地缓声问:听够了吗?换一首好不好?

这么大人了还唱儿歌,多羞耻啊。

段榆猜到他的想法,不让他如愿。

沉寂了一会,谢桥又发来一条长语音,开头是深觉耻辱又无可奈何的语气:怎么会呢,我一点都不忙,就想给你唱歌。

他又哼了一遍,语音最长只有60秒,中间断了就另起一条。

微信语音会自动连播,段榆看着剧本,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任他放着。中间歌声忽然停下,谢桥问:宝宝,你睡着了吗?

然后又是一条语音,还是他的歌声。

段榆指尖一顿,微微挑眉。

欲盖弥彰,是谢桥的作风了。

睡着的人当然不会回消息。

不知道播到第几条的时候,谢桥大约确定他睡着了,忽然没头没脑地低声问:你之前说偏心我,是什么意思?

段榆都能想象出他将手机递到嘴边,像说悄悄话一样谨慎的姿态。

然后是一段很长的寂静,段榆以为语音停止了,看了一眼手机屏幕,语音条上的信号标识仍在闪烁。

段榆将剧本放在一边,刚把手机拿到面前调大音量,扬声器里就传来谢桥的声音。

是又喜欢上我了的意思吗?

他的声线很低沉,没有喜怒,因此显得很认真。

段榆愣住,莫名有些心虚地音量调回最低,半晌没有动作,坐在床头忽然陷入了静默。

扬声器放大谢桥的音量,也放大他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,像无害的小钩子,一根洁白柔软的羽毛,轻轻挠在他的心上。

谢桥好心唱助眠曲的第一个晚上,段榆失眠了。身体虽然疲劳,但闭上眼,脑子里的想法活跃地蹦跶出来。

他哪里是来陪他的,明明是存心使坏,不想让他好好工作,让他头疼的。

仔细算算两个地区的时差,他这边入睡的时间,谢桥那里才五六点,远不到起床的时间。谢桥一直是起床困难户,没有行程时醒这么早,非常难为人了。

坏心眼的谢桥,笨得很真心实意。

段榆又想叹气了。

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一个多周,谢桥似乎越来越习惯早起。反倒是段榆,有时被蚊虫骚扰,有时因为桥言桥语彻夜难眠,由内而外散发出疲惫的感觉。

黑心劳工头如蒋文清,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压榨过头了。

想起蒋文清之前对自己的担心,段榆将憔悴的真正的原因瞒了下来,没事,我会调整好的。

今晚就可以取消这个项目了。

段榆这么和谢桥说的时候,他多少能通过文字看出谢桥的失望。

除了第一晚被段榆点歌要求唱摇篮曲,谢桥之后就不再问他想听什么歌,自己想唱什么唱什么,什么合适睡前听就唱什么。他似乎对自己的新歌情有独钟,每天至少要唱一遍《下雨天》。

然后算着段榆的睡眠时间,试探过他睡着后,在语音里讲一些平时不敢讲的话。藏在大段长语音里,料定了他不会发现。

那点小得意的心情,在字里行间清晰可见,段榆并不戳穿,就当自己不知道。

对谢桥来说,少了一个偷摸做坏事的途径,他自然要失望。

草草聊了两句,道了晚安之后,段榆终于早睡了一次。早睡一次效果好比大保健,段榆第二天不用闹钟自然醒了。洗漱完,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。

段榆以为他要发照片,回了个好,没想到过了两秒,谢桥就弹了个视频聊天过来。

段榆犹豫了一下,接通电话。网络加载得很慢,段榆拿着手机去工作人员提过的凉亭,那边信号比较好,周边也没有人。

画面几乎是一帧一帧呈放出来。

最先看到的是谢桥的脸,谢桥垂眼看着屏幕,讯号连接上之后很快翻转镜头,将手机对着不断浮现烟火的夜空。

看得见吗?他问,声音被不稳定的网络拆得七零八落。

他那边正是晚上,大约是地方节庆,各色各式的烟花在空中绽放。

段榆回了句看得见,心思却滞留在谢桥刚才一闪而过的脸上。

他本来就在控制体重,感觉一趟出国瘦得更厉害了。下巴尖尖的,眼眸黝黑深沉,看起来与以前有很大的改变。

谢桥不说话,段榆看着他的视频画面,眼珠一转,忽然发现自己这边的镜头正对着自己。以自拍的形式看自己的脸很乖,段榆没多想,也将镜头翻转了,对着深山老林。

谢桥:为什么不让我看?

段榆:

段榆:不习惯。

谢桥:烟花好看吗?

段榆:嗯。

气氛从几个问答之后变得奇怪了起来,仿佛空气粘稠得让人难以呼吸。本来是很正常的分享,谢桥提了那一茬,现在好像他们双方都抱着不可宣之于众的心思开的视频。

段老师,可以开始准备了!远远的,有工作人员喊了一声。

段榆应了一声,不等他开口,谢桥说:我想给你写一首歌。

什么歌?段榆下意识问。

就是一首歌,谢桥说,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,和你,和我,都有关的那种。

段榆没接话,谢桥善解人意道:去吧,有人叫你了。

嗯。段榆咬了下齿边软肉,指尖触到红色的挂断键,没松开,生日礼物,和你有关的,等你回国给你。

谢桥静默了一瞬,问:真的吗?

笑意在爽朗的声音里藏也藏不住,段榆想到他喜形于色的表情,不知道为什么也笑了。

不等他说一句真的,谢桥又说:那应该和你也有关。

打了一会没有意义的哑谜,两人沉默下来,段榆及时挂掉视频,以防被那种黏腻的空气缠上。

剧组要到另一边山头拍摄,转移之后他们才知道这座山有多大。之前剧组扎营的地方是一片森林,森林之外,山的另一侧,是陡峭的悬崖。

所以才不让你们乱跑,这边很危险。蒋文清说。

《神秘泉》最后一场戏,席青和迷七这一阶段的结束,就在这以坠崖的形式告一段落。

安顿和布置场地需要时间,段榆在一边休息,蒋文清过来:段榆,借你手机打个电话,我的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
段榆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。

蒋文清眼快看见他之前的画面,没想到别的什么,打趣道:杀青没几天了,你这都等不及开始数日历了?

在国外的最后一天,谢桥没有课程,和老教授告别之后,课程相关事宜收尾都交给了助理。不用再忍受别人的压迫,无事一身轻,谢桥去商业街逛了一圈,给段榆买了不少小玩意儿。

段榆送礼物,当然也要有回礼。

他出国回国,当然还要给他带点伴手礼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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