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九(1 / 1)
金蝉脱壳!
这是我们当时定下的计划。
如果真有人暗中阻止我们,想必在我们的四周一定是埋伏了许多的眼线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,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及时处理鹿城的事,他们的目的为何?也许只有日后才能知晓。
余戎山和各管事也同意这一点,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,他们各自接来了家眷,而我们也从外头请来了千香楼的厨子。他们作梦也没想过,千香楼也会是我们陆府的家产之一吧?
越强烈的光芒之下,黑影也越是浓重,人的视点也越是薄弱。
我们利用的就是这一点。
人来人往之下,金蝉脱壳之计越是容易实行,监视我们的的人也明白,大方的招进管事们的家眷就是要混淆他们的视线,混淆他们的监视点。
我和余戎山特别安排好的厨子交换了身份之后,待宴席之后跟着他们一同出了府,然后连夜出城赶往鹿城。
靖轩担心我的安危险欲让傅怀祯与我一同上路,可我拒绝了,毕竟越多人目标越大,而鹿城距离龙城也只有三天马程,抢了先机的我们,能抢到一天的时间,而后两天也只有向老天祈祷了。
但我万万没有料到,出了龙城还不到一刻钟的赶时间便遇到了他们。
“少夫人。”一青一墨的身影从暗处缓缓延勒马而出。
“你们……”
“主人吩咻我们要来保护少夫人的安全。”墨衣的是流率先上前。
主人?靖轩是吧!
“这一路危险难测,少夫人女扮男装孤身上路,本就危险,加之无武功保护自己,主人不愿少夫人再发生之前的山贼事件,所以命我们一路保护。”青衣的沁漓也开口说道,“只愿少夫人能接受主人的心意,别让主人再担心。”
他们一番话下来,实在让我语塞。好吧,我也承认自己的私心高估了自己的能力。
“以后叫我少爷。”我现在可是一身男装呢。
“咦?”两人面面相觑。
“走吧。”
“是!”
“傅怀祯他人呢?”靖轩不是想让他陪我上路的吗?我以为我见到的会是他。
此言一出,是流本就严肃的面庞绷得更紧。
“是靖轩出什么事了吗?”我怎就忘记了一路上照顾料着靖轩身体的还有学谙医术的傅怀祯,他的无法出行,是不是能推测为靖轩的身体在我出行之后起了?
越往下想,我的脸色也越苍白,就跟这刚刚积了一地的雪色那样。
“少爷别担心,傅先生没有出行,是另有事情要办,并不是你想的那般。”沁漓赶紧向我解释。“请少夫人不要担心。”
“真的?”我看着沁漓,满脸的狐疑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看沁漓笑得坦然不像骗我,“信你一次。”就算他说的是谎话我也无可奈何,我即已出城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只求靖轩,一定要等我回来。
“少爷,少爷……少夫人。”沁漓的声音这时响起在我耳边。
“怎么了?”我这才发觉我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,真是够傻气了。
“少夫人,属下叫了你好几声,你都好像没有听见。”沁漓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担心,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,嫣然一笑,以丝帕湿了些冰凉的河水轻轻拍到脸上,以消除眼下的尴尬,“出来也有两天了,只是在担心靖轩有没有认真的喝药。”我仍记得前两天我和他还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争吵,而两天后我却已离开了他的身边。
“少夫……少爷不用担心,自有人会照顾好的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垂下眼睑,我不再多说。
“少爷,天色已不早,早点吃了东西早点休息,是流说约摸明日日落前我们就能抵达了。”沁漓没的忘记来找我的初衷。
“嗯。”绞干了丝帕,我正欲起身,眼前却是一片昏黑,身体失去了平衡正要往个一方向倒去,纯白的丝帕就这么从我的手上落到了水中,随水而去。
“少夫人。”沁漓眼明手快,赶紧扶着我。
扶着螓首,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,尽力止下这恼人的晕眩,“没事,可能是蹲久了,突然站起来浑身使不上力气,让我到一边坐着。”
迟迟没动。
双臂环抱着我的沁漓动也不动一下,就连呼吸也突然调整得很轻很轻。
怎么了?
“沁……”
“别出声,少夫人,这附近有埋伏。”
在暗处想阻止我们的人已经找到我们?
握紧拳头,一手抵在自己心坎上感受着剧烈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,一边也学沁漓让自己屏气凝神,调整呼吸。
昏黑的晕眩渐渐消除,光明重现,适应了眼前的光线,我慢慢的眨了眨眼,只见沁漓神色沉重,如临大敌。而那拥着我肩头的手也在慢慢的加重。
“沁漓。”突然传出是流一声咆吼。
“左前方树上。”话音才落,沁漓放开了我,黑色的长靴掠过河面,激起了河水飞溅,掌风倏起,水滴转眼化成坚硬的冰晶般,整齐飞向一个方向。
‘啊’的一声,树上树下接边几个黑影倒地不起。
“要活的。”是流拖着刚被他解决了的黑衣人跑来。
“那是自然的。”沁漓自信的仰起下巴。“少夫人。”转身,扶起在矮草里坐着惊魂未定的我。“没事了。”
“说,你们是谁派来的?兴许我们能铙你不死。”是流将自己解决和被沁漓点了穴动弹不得的几人捆绑在一起,拉下他们的面罩,“生面口呢。”
“是流,他们说了没有?”
“嘴硬得很。”是流没有回头,用力的掰着五指喀喀作响,嘴角一扬,笑容邪恶,“就看看到底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了。”
“别……”我还没出声阻止。
“不好。”眼尖的沁漓看见他们下颌轻微的动了动,“他们服毒了。”
“什么?”是流虎步一迈,来到他们跟前,已是来不及了,嘴角流出的黑色血液代表他们已是服毒身亡。“白忙了一场。”是流泄气的咬了咬牙。
“也不尽算。”沁漓来到那已死的黑衣人身边,扳开他们的下颌瞧了两眼,“至少我们知道阻止我们的人身份必不寻常。”
“何以得知。”
“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刺客,他们是死士,牙齿里藏着的毒药就是怕他们在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时连累主人。”沁漓口风一转,“这里已经不安全了,他们找到了我们,只怕会更多的人赶来与他们会合。我们要马上离开。”
“没错。”他们人单力薄,还带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我,打起人海战来可是相当吃亏的。“事不宜迟,你们先走,我把他们的尸体处理好了,即刻赶上。”
“少爷,我们走吧。”
我点了点头,不敢迟疑。跟着沁漓立刻上了马。
勒紧缰绳,马儿一声嘶啼,于于黑夜里驰骋。
这夜的山路和前不久前的有相同,也有不同。
相同的是都在在这荒郊野岭里,倚着清淡疏离的月光赶路,身边也有着保护我毫发无伤的人。
不同的是这次会有性命之忧。
到底是谁想置我们于死地呢?
是朝廷?
还是有人和朝廷勾结,想夺取陆府的鹿城的势力呢?
我可没有忘记这趟去鹿城的目的——处理前两天发生的煤矿倒塌发生的事故。
隆冬时节,天冷了,用的煤自然就多了,用煤多了,自然开采的也就多了。挖矿的工人也自然想在过年前多挣几个钱回家过个肥年,大家的相法溶到了一块,煤矿就通宵达旦的经营着,事故就这样发生了。
到底现在伤情如何,死伤多少,损失多少,都因为陆府在鹿城的管事被收监而无不得知,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妥善处理,再与官府商榷,免得他们插上手的话,只会将事情化大,落到最后说不准还会交恶,这样对我们来说是有害无益。
毕竟我们只是商人,他们是官,互惠互利才发展到现下的局面。
敌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。
想打击我们让我们在鹿城无法翻身。
是吃儿狼心豹子胆了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!还让靖轩为这事操心了好些天?
偏就不如你们意。
“驾……”
寂静的深山中,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硝烟的味道。
“少夫人小心。”沁漓的声音才起,寒凉的夜风刮过我面颊的同时,竟也在我的皮肤上擦过一阵异样的冰凉。
有暗器!!!
“他们追来了。”
没想到他们手脚那么快!
沙沙沙的枝叶摇摆声,连我也听得其中的不寻常。
来了不少人!
“少夫人,快跑!我断后。”
“沁漓。”
一切的状况都在转瞬间发生,破空而出的冷箭从四面八方射出,沁漓挡在我的身后截断他们的追捕,长剑出鞘,甩出密不透风的剑花一一挡下冷箭,“想逮人,先过了我这关。”
不停的扬鞭,身下的马儿吃痛的长鸣,拔腿狂奔。
“还有一个……抓着他……”
聚精会神,不敢有丝毫的松懈。
“在那……在那……”
冷箭以让人无法防备的速度从我脸颊,手臂还有大腿疾速窜过,蓦地扎在了马儿腿上。马儿受惊,猛地竖起前蹄长嘶,我一下子被他从马背上掀翻,滚到地上,眼冒金星,混身顿时像散了架似的,无法动弹。
“还不让我捉到你?”
不怀好意的黑影笼罩……
逃不过了,我会死在这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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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欣然!!”从恶梦中惊醒,靖轩手脚冰冷,颤抖不止。
“二少爷,怎么了?”只是转身去给打水的陆鸣听见靖轩大喊,吓得盆也丢了,赶紧赶回房里。便见只着中衣而眠的靖轩神色慌张的坐在床上,冷汗涔涔地湿透了他的衣裳。“我给你衣服。”陆鸣连忙去衣箱里翻找。
欣然!欣然!你是不是出事了?
“陆鸣,快,把傅先生请来。”
陆鸣为难的看了看天色,“少爷这……”
“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