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远山寺，远山师（1 / 1）
两天之后，近藤勇再一次离开了试卫馆。
这一次，他是独自一个人走的。
没有带上土方岁三。
这一次，他要做的事情，更加的危险，一个人，行动反而会更加方便一些。
他并没有在试卫馆停留太久。
匆匆忙忙。
这个怀抱着远大目标的男人，也具备了与他的理想相符合的行动力。
伊修也只是看着。
……
远山寺。
位于江户之内的一座寺庙，传说，是由数百年前，一位从隔海对岸的天朝上国而来的一位僧侣所建立。
时至今日，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。
仍旧香火鼎盛。
当然，这也是因为德川幕府为了抵挡外来信仰，极其重视佛教信仰。
也才促成了这个局面。
“就是这里了吗？”
伊修抬眸，看着那悬挂于佛堂上方的牌匾书写着的三个大字。
——远山寺。
佛堂之中，佛像矗立于殿堂的正中央，香火缭绕于周围，晕染开一片迷蒙。
旁边的总司点了点头。
“这里的远山禅师，跟我师父，是经年好友。”
少女说：“在之前，便时常有书信来往。”
远山寺的主持，远山禅师，跟近藤周助是少年时期便已经认识的好友。
这一次，伊修跟总司会来到这里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“伊修阁下，能否劳烦你一件事情？”在近藤勇离开之后，近藤周助找来了伊修，郑重的说。
伊修点了点头。
“近藤大师有什么事情，直说就好。”
“明天，我会让总司帮我送一封信到远山寺，交给远山禅师。”近藤周助说：“只是最近的江户，颇有些不太平，我希望阁下能够随行，保护。”
伊修愣了愣，随即点了点头。
远山寺……
远山禅师么？
“伊修！”
总司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“进去了！”
伊修回过神来，压了压自己头上戴着的斗笠，点了点头。
阴阳师，僧侣，巫女。
事实上，这三种存在，是伊修最不想接触的人。
他可没有忘记，他毕竟是鬼族。
是妖怪。
而这三种存在，都拥有着治退妖怪的特性。
但伊修也曾听剑心说过，如今这个时代，不只是妖怪，就连那些法师们，似乎也日渐的弱小了。
像是守护着剑心所在的伊贺城的法师，伊修便曾经远远的看过，只是自己可以看见他，他却没办法看清自己。
但那终究只是一个小地方，
与江户不同。
只是伊修也明白，只要还活着，自己早晚有一天，也会接触到这种存在。
所以逃避是没有用处的。
这也是他为什么接受近藤周助的委托的原因。
与其等待之后，被动遭遇。
倒不如此时此刻，主动接触。
若是近藤周助的朋友，想必即便能够看穿自己的身份，看在近藤周助的份上，应该也不会太过过分。
至于之后的事情，便也之后再说。
踏进了佛堂之中。
时间还早，只是清晨时分，人影稀疏，一股沉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，令得旁边的少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。
斗笠下，伊修的眉头微微一皱。
与少女不同，他皱眉，不是因为这股烟味，而是因为在踏入的那一瞬间，身体所产生的一种不适应感。
就像是被克制，针对了一般的感觉……
很不舒服。
在那一瞬间，伊修真的想退出去！
然而他忍住了。
进来了又出去，那未免显得太过突兀。
咚，咚，咚——
敲动着木鱼的清脆声音响起。
恢宏的金色佛像之前，一位僧侣，背对着他们，端坐在地上。
此时此刻的瀛洲佛门僧侣，不同于之后的僧侣，持斋戒，禁女色，与隔海对岸的那个国度的佛门，基本是一样的。
——毕竟受到的影响，非常之大。
而越是靠近这位僧侣，伊修身上那种强烈的不适应感，便也越是强烈。
“阿弥陀佛！”
一声佛号，敲动木鱼的声音突然停止。
“远山大师！”
总司开口，道：“这是我师傅给您的信。”
她拿出了一封书信。
那个僧侣缓缓地起身，之前一直坐着，伊修倒也没有什么感觉，如今他站了起来，才发现，这个僧侣原来这么高。
伊修此身已经不算矮，一米八的身形，在这个时代的瀛洲，已经算是很高。
然而仍然比眼前这个僧侣矮了一节。
粗略估计，恐怕有一米九左右。
只是，高的确是高，却也未免太瘦了，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的那种感觉，站着的时候，就像是竹竿一样，哪怕是那一身宽大的僧袍袈裟，也无法掩盖。
面容苍老，须发斑白垂落，看起来，应该已经有七十多岁。
比起近藤周助还要大一些。
“有劳了！”远山禅师说。
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总司笑了笑。
伊修没有说话。
也并不打算说话。
眼前这个老和尚，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——那是哪怕绯村剑心，也没能够给他带来的感觉。
这个老僧……是有真本事的人！
伊修已然意识到了这一点，
心中却也有些忐忑于对方能否看穿自己的身份。
“嗯？怎么会……”
隐约之间，他似乎听见了老和尚发出了惊疑的声音。
远山禅师的注意力，停留在了自己身上！
伊修眼睛微微眯起，悄然抬起手。
搭在了自己腰间，然后微微一顿。
他都忘了。
他的剑还没有要回来……
只是身体仍是紧绷着。
将手往后伸。
握住了另一件东西。
没有剑又如何？
剑道，又岂是如此不便之物？
“阿弥陀佛！”
然后他就听到了远山开口：“冲田小姐，老僧有话想对这位阁下说。”
“欸？”
总司愣了愣，看了看身后的伊修，又看了看眼前的老和尚。
“什么事情……不能够让我知道？”
她有些好奇。
但老和尚只是微笑。
少女轻吐一口气，晃了晃脑袋，自己先出去了。
总司离开，却也让伊修松了一口气，
如果等下真的打起来，他未必能够有时间，照顾到少女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老和尚说：“阁下不必担心，在下，并无恶意。”
“只是惊讶于在这个神佛远去的时代，竟然还能够出现如阁下这般的存在而已。”
远山禅师缓缓地说。
“你认出了我？”
伊修微微的眯起了眼睛。
“觉醒因果之人。”老和尚微笑道。
觉醒因果……
起源么？
伊修面上不动声色，却也暗自松了口气。
看出了他觉醒了起源，却没有看出他的鬼族身份……
不过也是，
他以起源隐藏鬼族的非人身份。
却并没有可以隐藏已然觉醒的起源的力量。
被看出来，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只是能够看穿【无】的起源，也证明了这个老和尚，确实有着真本事！
然而终究只是看破自身觉醒了起源，却无法看穿那起源掩盖之下的非人身份。既然如此……这是否代表着，自己便是安然无恙了？
这个时代的瀛洲，尚且还是将军统治时期，江户作为幕府将军的驻留之地，便也是实际上，天下毫无疑问的中心，而能够守护此地的僧侣，想来在这个时代的人类法师之中，应该已经算是顶尖。
这样的人物，都无法发现自己。
伊修的心，也稍微安定了下来。
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妖怪……
纯粹的人形，在这个时代，也应该称得上是顶点的大妖怪了。
那样的存在……潜藏于此，又或许是有什么阴谋，而且与眼前的僧侣不同，它是否能够看穿自己的身份，也仍旧是一个未知数。
只是想要探究，却也无迹可寻。
自那天之后，他便也再也没有感受到那人的气息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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